借鉴！台湾水产业的现状，极可能会成为大陆养殖业的未来（一）

    台湾养殖业所处的现状，也极可能会成为大陆养殖业的未来，该从中吸取经验规避什么，发扬什么，值得业者思考和借鉴。

    2015年11月19日，首届台湾国际渔业展期间，笔者得以机会近距离与台湾多家知名企业进行交流，有一些体会。
        
　　作为山地较多的岛屿，台湾可供发展水产养殖的土地有限，水产养殖业的市场容量也极易见顶，但是早于大陆进入水产精养时代。在过去二三十年间，正值大陆水产养殖业快速发展的阶段，台湾身为先行者为大陆提供了很多的经验。
　　
　　——这也是台湾业者颇为自信的地方，正因为具有先行优势，台湾所经历的“过去式”很多都在成为大陆的“现在式”，作为过来人，台湾业者能有相对丰富的经验来处理所面临的养殖问题。
　　
　　与此同时，台湾养殖业所处的现状，也极可能会成为大陆养殖业的未来，该从中吸取经验规避什么，发扬什么，值得业者思考和借鉴。
　　
　　另外，历经四十来年的发展，市场竞争的不断淘汰之下，可以说没有特色的企业基本上难以生存下来。笔者所接触的几家饲料企业、机械企业几乎都有三四十年的创业历史，且仍能在市场上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在大陆的水产企业中极为少见。归根到底，跟台湾的市场空间小有关，企业只能通过追求“质”来获得生存机会，不同于广袤的大陆市场，“量”才是首要追求因素。但对于客户而言，“质”才是能满足其需求的关键点，毕竟不会有哪个客户会去关注企业的产品卖了多少。从这来看，大陆企业始终得由“量”向“质”去转变，才能获得长久的生存。
　　
　　以下是与企业具体交流的内容，与读者分享。
　　
　　65家饲料企业产销48万吨
　　
　　鼎盛时期的台湾，水产饲料量约为60万吨，之后由于鳗鱼、对虾等产业的不断萎缩，饲料量也出现下滑，近几年基本维持在45万吨左右上下波动。按台湾渔业统计年报显示，2014年的水产料产销量为48万吨，这些配合饲料由65家饲料厂供应，每家饲料厂的平均年产销量仅7000多吨。
　　
　　“单纯说品牌饲料厂只有三四十家，其余的是一些代加工厂。”据协益饲料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协益”）技术经理杨文福介绍，实际上前十大饲料厂的产销量约占据了总量的85%，剩下的50余家饲料厂仅分得7万多吨的市场量。
        
　　可以说，在“天花板”明显的台湾本土市场，饲料企业如果没有一些特色所在，也极难在竞争中存活至今。杨文福认为养殖户最关注的点是饲料效果要比较稳定，“销量靠前的几家饲料企业能从小慢慢做大，基本也是靠质量稳定”。
　　
　　协益是台湾主要的水产饲料企业，年饲料产销量为4.5-5万吨，与全兴国际水产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全兴”）饲料量相近，二者是台湾前两大水产料企业，主要市场为罗非鱼料和虱目鱼料，这是台湾饲料市场容量最大的两个品种，分别有8.6万吨和22.74万吨（笔者注：虱目鱼料的营养水平高于罗非鱼料，有些养殖户会用虱目鱼料养罗非鱼），共占了台湾水产料总量的65%。其次是鲈鱼料3.54万吨、鳗鱼料3.09万吨、草虾料2.05万吨，这三类高档料共占总量的18%。福寿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可能是第三大水产料企业，也是以罗非鱼料和虱目鱼料为主，估计有3万多吨。
　　
　　东立饲料工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东立”）与前三大饲料企业不一样，主打虾料、海水鱼料、贝料等相对高端的饲料，年饲料销量接近3万吨。据东立副总经理吴文彦介绍，公司未大量做罗非鱼料和虱目鱼料，主要是受限于生产线为虾料线。“要保证质量稳定，做得速度很慢，我们时产1-2吨，跟别人时产10吨的生产线在生产成本上不能比，所以低档料我们都不做。”吴文彦表示，由于注重品质，公司产品价格贵过台湾同类产品，如鲍鱼料贵70-80台币/包（一包料20公斤），但公司品牌在台湾备受养殖业者认可。
　　
　　目前，台湾水产膨化料的使用量约为20-25万吨，除了罗非鱼、虱目鱼及乌鱼未普遍使用膨化料之外，其余主要养殖品种大多以膨化料为主。这一现象不同于大陆养殖户相对普遍接受使用膨化料投喂罗非鱼，而且杨文福也不认为膨化料会成为台湾罗非鱼养殖户的首选。
　　
　　究其原因，一是膨化料的加工成本较高。据饲料机械生产商的宜大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宜大”）副总经理陈俊仁介绍，饲料原料一致时，沉水料的加工费0.8-1台币/公斤，膨化料则需要3-3.5台币/公斤。“饲料原料需要有足够的水分才能膨化，水分一般加到22%，膨化之后为了饲料能便于保存，又要把水分降到10%左右，就需要烘干，这个过程中的能耗比较大。另外，膨化机对原料的粉碎细度要求比较高，需要比沉水料多一道超微粉碎的工序。”陈俊仁分析称。
　　
　　二是台湾的饲料原料没有大陆丰富，在低档饲料的生产上，由于没有太多可替代的低价原料，膨化料的生产成本只能大部分转到产品价格上，而无法通过配方调整来做一些成本抵扣，以致膨化料的价格较高。据了解，罗非鱼膨化料的市场售价比同档次的沉水料贵3台币/公斤（约人民币0.6元/公斤）。
　　
　　三是台湾的罗非鱼养殖发展至今有70年，在本土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协作非常完善的产业。不同于大陆罗非鱼养殖从小苗一直放养至成鱼出售的养殖模式，台湾的罗非鱼养殖不论多大规格，只要养殖者愿意出售，都会有人收购进行续养或销售。因此，台湾罗非鱼养殖密度较高，1.5亩地放1万尾苗，膨化料再想通过提高养殖密度从而提升产量的方式来体现优势，效果并不明显。
　　
　　四是罗非鱼在台湾属于养殖鱼类中最便宜的鱼，通常收购价在二三十台币每台斤（600克），而养殖成本也需要21-22台币。“我们曾很努力去推膨化料，只有使用后的最终养殖成本低，养殖户才会愿意用，但不管我们怎么算，（600克以下时）养殖成本都没办法达到沉水料的成本。”杨文福表示，养到600克时，最好的沉水料料比约为1.6，膨化料约为1.47，差距不大。
　　
　　不过，近两年台湾罗非鱼业者养1公斤以上大规格成鱼时，偏向于使用膨化料，主要是养殖后期的综合成本低于沉水料，尤其是使用膨化料后，水质管理方面的成本投入较少。“到现在客户就很清楚，400-500克之前基本就吃沉水料，养到后期再吃膨化料，因为600克以上时喂沉水料的效果差很多。台湾养殖户最早的也就是从400克开始改膨化料，400克之前不会用。”杨文福预估后期使用膨化料的比例达7-8成，但没有全程膨化料使用者。
　　
　　虱目鱼也是膨化料与沉水料的效果对比没有明显差距，而且虱目鱼主要跟虾混养，使用浮水料对虾难以摄食，因此膨化料在虱目鱼养殖中的推广并不顺利。
　　
　　台湾料企的外销之路
　　
　　台湾水产饲料企业早期基本上是内外皆销，大陆是其主要外销市场之一。可以看到，台湾饲料企业凭借先发优势，曾以外销或建厂的方式在大陆市场占据一定的市场地位，但随着大陆本土企业的兴起，部分台湾料企的先发优势已难维系，甚为可惜，之中因果也一言难尽——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成立于1984年的协益在1989年时曾往大陆出口鳗鱼料和虾料，1999年后便彻底放弃了大陆市场，目前尽管公司还有2成左右的外销量，但都是销往东南亚市场。杨文福表示，早期公司相对保守，没有去大陆投资设厂，仅是单纯地走外销，对大陆的生意模式和文化还是有些不适应，最大的问题就是欠债，产品卖出去收账比较麻烦。“因为资金积压，就比较保守或没有再继续投资。”杨文福说不如在台湾本土把饲料效果做到最好。而且，现在大陆的本土企业非常强势，市场也很成熟，再进去经营的难度很大，他认为缅甸、柬埔寨等开发程度相对低的市场更适宜进入。
        
　　东立约在1995年开始往大陆销售鲍鱼料，这是其在台湾首创鲍鱼料并取得不错的养殖效果后，逐渐销至福建东山岛等鲍鱼养殖区域，高峰期每年的鲍鱼料、鳗鱼料、牛蛙料等加起来也有上百吨。2012年后，由于关税过高已放弃大陆市场。“税收很高，加上运输费用一公斤要100台币（约20元人民币），我们一包料（鲍鱼苗料，10公斤）才卖大概120元人民币，中间费用比产品的售价都要高，就没有卖的意义了。现在（福建东山岛）那边的养殖户还很怀念我们的东西（鲍鱼料）。”东立海外部经理吴正义有些惋惜地称，如果公司一开始在大陆建厂，就会方便很多。
　　
　　吴文彦是东立的创始人之一，1988年离开工作了14年的台湾统一企业后创办了东立，并主管配方技术。他表示，由于缺乏资金以及相应的人员，特别是懂配方技术的技术员（东立仅吴文彦负责配方技术，如果去大陆建厂，就难以兼顾），并没有过多去想在大陆建厂。“以前外销很多，现在一些台湾企业到岛外去设厂，我们的量就减少了。”吴文彦说。东立目前渐趋为区域特色企业，其核心市场主要在屏东，这也是公司厂址所在区域。
        
　　洪国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洪国实业”）1984年成立，原先以向日本出口饲料原料为主，次年设立工厂主打生产虾料，1992年在福建厦门设立兄弟企业供应大陆市场，属于为数不多在大陆设厂的台湾饲料企业。公司董事长洪国栋回顾时表示，公司的资金来自自有资金及银行借款，压力很大。“全部花自己的钱，资金上很痛苦，不做又不行，做又没办法。”洪国栋称大陆市场太大，做起来很辛苦。不过，两个公司在业务范围上做了区隔，大陆的公司主要产销大号料，台湾公司则产销苗期小号料和虾料。
　　
　　洪国实业的最大市场是日本，从1989年便向日本销售虾料，至今已有26年，目前日本市场大约占了洪国实业一半的产能。由于日本不允许水产饲料中检测出任何陆生型动物蛋白（即肉骨粉、鸡肉粉、血粉等），洪国实业只能逐渐放弃台湾的内销市场，成为纯粹的外销型公司。“全台湾可能就我们不放鸡肉粉做饲料（担心交叉污染），因为出口到日本、欧洲市场，他们会去检测饲料中是否有陆生型动物的DNA，一被检测到，就要停止进口。”洪国栋不愿意有这种损失，加之工厂设在宜兰（台湾东北部），而养殖集中在台湾南部，运输费用较高，于是宁愿把内销都放弃了。所幸，洪国栋的儿子洪一嘉有不错的英语基础，承接了对外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饲料外销业务。
　　
　　2015年1月13日，洪国实业与日本日清丸红饲料（株）（简称“日清”）缔结策略联盟伙伴备忘录，据洪国栋透露，双方当时仅是达成要合作的意向，等一年后再看进一步具体怎么合作。“现在一年了，双方正式讨论技术合作，他们（日清）的鱼料很有名，但是没有虾料，所以就要互相合作配合。”洪国栋表示日清希望洪国实业未来也能把鱼料业务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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