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白石猪场的粪污处理史

    如今，环保测评成为养猪业的一道原则性门槛，这道门槛让一些有养猪欲望却没有粪污处理能力的投资者望而却步，也让那些在养猪行业里沉淀了多年资深猪场深感在这个行业里前进的艰难。

    有着近四十年历史的广东中山白石猪场，隶属中山食品进出口有限公司，曾是三乡乃至中山的骄傲，其旗下的“龙骏种猪”较有名气，而猪场生产的猪肉也直接供应港澳地区，为农业生产和菜篮子工程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个既让中山人骄傲又在养猪业行业里有着一席之地的老辈猪场，在发展的过程中也饱受了粪污处理的困扰，几乎“尝遍”了所有可实施性的粪污处理方法，所谓“治粪”之路艰辛而坎坷。中山白石猪场的副总经理杨玉坚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就来到这个猪场，且不谈在一个企业服务这么多年，单说杨玉坚与猪打交道的这近二十年，和现在养猪行业的人才频繁流动相比，杨玉坚给人的除了感叹还有敬佩。正是因为他对中山白石猪场的“专一”和“钟情”，杨玉坚才对这个猪场多年来粪污处理的历程能够了如指掌。

    据杨玉坚介绍，在他刚来到中山白石猪场时，猪场在处理粪污的方法上还是“一个扫把一个桶”，“当时是属于和水冲粪差不多的方法，主要是通过多级的鱼塘沉淀。那时候猪的养殖量也不多，有五个鱼塘，每个鱼塘大概1公顷，五个鱼塘就相当于粪水经过了五级处理，过滤之后的水基本没有问题。”杨玉坚所介绍的这种粪污处理办法适用于养殖量不大且有足够空间的生态水域。

    2000年白石猪场开始扩建猪舍，在老猪场沿用之前的方法“五级鱼塘沉降”法处理粪污，在新猪场开始建污水处理厂。2003年，白石猪场邀请专业的环保公司设计，建成了该镇的第一个污水处理厂，日处理污水200t，而猪粪主要采取粪尿隔离，隔离之后的混合物通过沼气处理，厌氧、耗氧、曝氧，经过氧化塘出来的水基本上能够达到行业标准，即化学耗氧量COD为300mg/L。随着养猪业规模越来越大，白石猪场也在不断地增加养殖量，日处理200t污水的能力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养殖量。2005年，白石猪场重新做起了干清粪，这样勉强能保持粪污的处理能力。2007年，白石猪场引进了水泡粪工艺。为了配合水泡粪工艺，猪场也进行了相关的改造，如改饮水器为碗式饮水，猪舍也不使用水冲粪了，水泡粪的引进给白石猪场节省了将近80%的用水量。但是新的问题也来了，水是节省了，然而粪污混合物固液分离后的液体浓度较低，难以提取有效物质，沼液、诏渣量又太大不好处理。这样，在地方环保部门的指导下，猪场又开始清塘，利用池塘排去沼渣进行后续的处理。

    2012年，白石猪场开展了“十二五”减排项目，并通过农业减排验收，此时白石猪场才开始真正接触工业化的污水处理。在政府鼓励的处理模式中，有一种是污水处理合格后，直接排放到河流中；另一种是处理后的粪污符合农业用水排放标准后还田消纳。当时，白石猪场由于周边没有足够可以消纳粪污的土地，于是具体选用了“工业处理+在线监控”方式，也就是污水通过处理达标后排放。既然是减排，就得从源头做起，磷是既吸收不了也分解不了的一种物质，白石猪场首先在饲料配方中通过低蛋白、氨基酸平衡的调整，降低氨氮、磷含量来减少磷的排放。其次，猪场对猪舍进行改造，实现雨污分流，雨水直接排放到外界，污水自有一套系统进行回收、分解和利用。

    另外，当饲料浪费达到4%~5%时，就会增加4倍的后期粪污处理难度，因此，白石猪场在如何减少饲料浪费方面也做了很多的改进。有了这些前期的调整和完善，白石猪场在猪粪处理上，通过人工清粪、干粪堆肥制成有机肥，液体进入沼气池，污水通过厌氧处理去掉氨、氮，水再经过沉渣过滤到达氧化塘。杨玉坚介绍，为了处理分离出来的尿液，白石猪场另外扩建了一个可以容纳1~2个月量的沼气池。经过氧化塘也就是鱼塘1~2个月的净化之后，BOD（生物耗氧量）和COD就达到合格。如果水质尚且有颜色，通过脱色剂的处理后，水又可以用于冲洗猪舍，这样大大减少了猪场的用水量。“当然，猪舍通过消毒之后，另外还用清水冲洗一遍。”这样白石猪场的粪污处理历经了干清粪、工业处理、水泡粪，最终又回到了工业处理。

    近二十年来，白石猪场历经了污水处理的曲折，探索了一条符合猪场实际情况的处理方案。作为猪场这一历程的见证者，杨玉坚也感慨颇多，“做这个我们是很有心得了，总的来说，前面的工作做的越完善，后面的处理就会越简单，所以前期处理非常关键。”目前，政府是推行干清粪，而不建议使用水泡粪的大原则。杨玉坚认为，干清粪是从源头上减少排放，不管哪种模式，只要有了有机肥处理厂后期就很好处理。而白石猪场之所以在水泡粪工艺上走弯路，他认为是因为只学了上半场，没学到下半场，没有考虑是否有足够消纳粪污的土地。“水泡粪固液分离后的液体，如果有效浓度达到95％就可以深部耕作，深耕吸收大量的氮、磷元素。而我场有两个关键的条件没有满足导致水泡粪失败，一是分离后的液体氨、氮的含量不够，液体有效浓度达不到还田标准；二是没有足够的土地消纳粪污。现在看来，如果养猪布点分散，且每个点都有足够的土地消纳，那么后续处理的成本会低很多，水泡粪工艺也会坚持下去。”杨玉坚还算过一笔账，像中山白石这样的大规模猪场处理粪污的成本算比较高的，每头猪在水电等这方面的费用大约得６元。谈到当今绿色环保的粪污处理方法—发酵床时，杨玉坚表示，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发酵床，但是南方天气太热，发酵起来温度太高，而且垫料的来源无法保障，所以没有选择发酵床。

    国内像中山白石这样的有实力去探索工业化的粪污处理方法的大规模场并不多见，而目前国内300头规模的猪场还占着主体地位，他们的生存同样面临着环保的考验。然而，这样的猪场要具备像白石一样的配套环保设施非常不现实。在养猪业里摸爬滚打了多年，也深谙各种粪污处理之道的杨玉坚表示，“300~1000头的猪场最好能找到土地做干清粪，建议采用雨污分流技术可以大量减少粪渣。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沼气发酵，沼气发酵处理污水比直接处理污水相对容易达到排放标准。猪场需要建设能储存3个月量的沼气池，池深3m左右，经过3个月发酵后出来的污水生物耗氧量、化学耗氧量基本能达标，但还需要进一步处理氨、氮含量。经过曝氧、耗氧、氧化塘沉淀2个多月后，氨、氮也基本达标，这样处理的污水就可以达标了。”采用沼气处理的方法不需要过多的设备，成本低，效果好，但是其最大的局限是沼渣的处理，所以如果猪场有能力将沼渣做成机肥，这样就解决了沼气发酵后顾之忧。

    和所有的想长期从事养猪行业的人一样，杨玉坚十分感慨当今环保要求几近苛刻，“以前怎么做的和现在没有关系了，以后环保就是能不能养猪的关键。养猪是民生产业，我们不能污染环境，做危害子孙后代的事情，这是我们每一个养猪从业者都该具备的责任意识，所以一定要解决好猪场的粪污问题。”通过不断地尝试、调整，目前中山白石猪场已经成为广东省第一批环保示范场。而目前还有一个政府没有严格限制但是杨玉坚已经思考到了的问题——猪场气体污染。虽说目前国内外尚没有彻底解决养猪气体污染的问题，但是杨玉坚认为，这是一个商机，未来谁能在饲料配方里解决养猪气体污染的问题，谁就抓住了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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